蟹子

【双叶年上】忆往昔峥嵘岁月稠

忆往昔峥嵘岁月稠

#双叶年上

#一千字以上的文 OK 还有一篇叶龙牙

#看到这个标题你就应该知道我要搞事情了 乖 不吃刀的退出去吧

#试图甩锅给 @叶落知秋

#角色死亡注意

#会补上一篇同设定糖 没有虐 纯糖

#被虐到的小伙伴请当这个扯淡的结局根本不存在 之后会把糖写出来

“您不去见他最后一面吗？再不去的话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但我不能，他不过是个叛徒。”

叶修点燃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，烟灰缸已经堆满了被草率按灭的烟蒂，几个还没全部熄灭，顽强地在灰烬中冒着微弱的星星点灯的火光。

“可那是您的亲弟弟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

叶修突然嗤笑一声，他深深吸了一口香烟，苦涩的烟雾吞进咽喉压入肺腑，尼古丁刺激着绷紧到极限的神经。

“我是他的亲哥哥。”

叶修轻轻别过头去，他哽了一下，快速燃烧的香烟很快只剩下一串灰色的灰烬，随着叶修微微发颤的手，落在地上。

“他不后悔，我也是——我累了，要休息了。”

叶修最后望了一眼现在对面的，新上任的副官，摇摇头。

“我会把一切都筹划好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，也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接下来的一切，就看我的造化了。”

叶修仿佛还能看到，他的弟弟站在他面前，带着无奈的笑容，微微垂眸似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苦涩。

一位优秀的指挥官应当有能力调节军饷，但是面对物资彻底断供的情况，即使是叶修，也毫无办法。

如果手里的弹药连防守都不够，又谈何以攻为守呢？

叶秋认为有内鬼作祟，但在一切真正水落石出之前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
战事紧急，容不得任何拖延，在战场上，任何一个差错，任何一个拖延，都是致命的。

更何况，不止兴欣战区，其他的战区也出现了物资供应停断的情况。

于是叶秋决定，利用自己事务管理局高层的身份，绕过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审核，直接下达物资调令。

这样做无疑是冒险，一旦被发现，没有任何盘旋回转的余地。

但叶秋还是做了，因为战局需要。

“哥啊，咱俩那么多年，一直在一起，也就读大学的时候才分开读了不同专业——我现在倒有点庆幸了，我也算是，能帮到你，算是长大了吧。”

那个时候，叶秋轻轻环住了叶修的脖颈，将吻印上他的嘴角。

“我才不是一直长不大的小孩子呢。”

他轻轻咬了一下叶修的下唇，细碎的吻一路下移，唇瓣轻蹭过被衬衫锁紧的喉结，略有些干燥而起皮的唇瓣蹭了蹭同样温暖干燥的皮肤，又触上稍硬的布料，以及领口处冰冷的兴欣的金属标志。

叶修抬起了叶秋的下巴，他看着叶秋的眼睛，想说些什么，却被叶秋用手指轻轻抵住了唇。

“嘘，有什么留到我回来的时候说吧，我欠你一个吻，回来还给你……回不来，就来生吧。”

叶秋笑了。

叶修趴在办公桌上，叶秋那双带笑的眼睛还在他的脑海中，是那样的鲜活又明媚。

阿秋，对不起。

如果还能在梦中相遇，你愿意原谅我吗？

可惜，我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。

那份苦涩终究是被叶修狠狠地咽了下去——他能做什么呢？他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？

一开始叶秋下决定的时候，他没能阻拦，也无法阻拦。

叶秋站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，从容微笑的时候，他甚至无法为他说哪怕一句辩护。

哪怕是一句，无比简单的，仅仅是一句，“我相信他是清白的”，都没有机会，更没有权利说出口。

“我承认，这些确实是我做的，我绕过了审核机关，直接下达了物资调令。”

叶秋站在被告席上，平静地望着法官，军事法庭远比一般庭审来得更具威压，纵使叶秋的言论令所有人吃惊，整个审判庭里也仅是发出了细微的抽气声。

叶修就坐在听证席，可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他看着所有人对叶秋投去异样的目光，或不屑，或嫌恶，或鄙夷。

那些赤裸裸明晃晃的恶意，那些被肆意泼洒在叶秋身上的脏水，那些，原本不应该出现的，所谓的，正义的控告。

法官落锤宣布审判结果的时候，叶修觉得，似乎天都塌下来了。

“吾之荣耀，即是忠诚。”

他突然听见叶秋这样说了，他抬起头，他的弟弟对上了他的眼睛，不需要太多的交流，叶秋就这样安静地笑着。

叶修明白叶秋的意思。

还不到结束的时候，就算天塌下来，也要撑到最后那一刻。

叶秋回过身，朝着审判庭高悬的国徽，抬起手，行了最后一个军礼。

“是叶少将吗？您的兄弟给您留了东西。”

叶秋的秘书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，在庭审结束之后，她抱着一个纸箱找到了叶修，把他拽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。

看样子小姑娘平时和叶秋关系不错，叶秋入狱的这几天该是忙坏了，原本水灵灵的小姑娘白着一张脸，眼圈红红的。

“这是他寄存在我那里的，他说，如果他有什么意外，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，他还说，他担了全责，战事又吃紧，上面也肯定不敢大张旗鼓地查，但您也要万事小心。”

叶修抱着叶秋的纸箱回了兴欣，之后又申请把这位秘书调到了自己的战区。

纸箱里装着叶秋的东西——叶修送给叶秋的东西，从杯子到领带夹——一件不少，全部在箱子里面。

叶修突然想起了小时候，叶秋从来不介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，但唯独对叶修送的东西有额外的占有欲。

“哥哥给的，谁都不给。”

那时候叶秋瘪着嘴，脸颊上带着婴儿肥，插着腰理直气壮。

寄存在秘书那里作为私有财产，再撇清和秘书的关系，这个箱子和里面的东西，就一定不会被搜查。

阿秋啊，放心吧，没人敢动了。

叶修抱着纸箱，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
叶修没有为叶秋平反的机会，没有要求重新调查的权利，他甚至没有翻阅卷宗的权限。

他只能像叶秋所希望的那样，全身心投入每一场战役，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。

他换了很多任副官，他小心翼翼，如履薄冰，不敢有任何一点疏漏。

他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凛冬。

叶秋离开的第三年，叶修得到了中将的授勋。

他穿着全新的军礼服，抹平每一个细微的褶皱，似乎连落下的每一步都经过细致的演算。

快了，阿秋。

他站在台上，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。

突然，门被打开的声音在掌声过后寂静的大厅响了起来。

一位穿着老式军礼服的老人，双臂转着轮椅的转轮，穿过了整个大厅。

他的胸前缀满了勋章与绶带，连台上负责授勋的元帅都微微一愣，随即露出惊讶与敬佩的神色——那是叶修的祖父。

叶家世代从军，世世代代为这个国家效忠。

“我老了，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。”

老爷子拍了拍手，使窃窃私语的人们安静下来。

“但是，我叶家，世代家规森严，为国尽忠，这点大家有目共睹。”

“阿修今天授勋，他的贡献大家也都看在眼里。”

“所以，老爷子我，只求一件事，把我那幺孙的案子，重新查一查。”

叶老爷子把话说完，又像之前一样，自己转着轮椅，拒绝了所有帮助，一个人，离开了大厅。

阿秋啊，他们总要付出代价的。

叶秋的骨灰还没有下葬，大家都说，迟了三年的沉冤得雪让他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安宁。

但叶修知道，叶秋在乎的，从来不是这些。

叶秋安葬在叶家先祖世代安眠的墓园，叶修俯身，把一束鲜红的杜鹃放在墓碑前。

我终于获得了为你的离去而悲伤的权利，阿秋，但我不会再哭泣。

没有你的陪伴，我也会继续下去，这是我的使命，也是我的荣耀。

吾之荣耀，即是忠诚。